7月28日首播的张纪中版魔幻《西游记》,耗时5年,砸了1个多亿,目前“卖得还不错,赚了两倍”,“钱”途无忧,眼下要紧的似乎是“名声”——花絮播出后,面对陆续涌来的“炫的特技太假”“人物造型太‘动物世界’”“抄袭好莱坞”等质疑,张纪中貌似很来气,“还没播呢,能不能看完再说?这样一部国宝级文学作品,加上所有工作人员也相当有诚意,请大家慎言!” 那么,这一回,究竟这位“翻拍专业户”是沿袭着从《笑傲江湖》就开始的“骂声促收视”路子呢,还是功成名就之后,他真的想拍一部“名利双收”的好电视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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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设置 “孙悟空很挣扎,唐僧是硬汉,猪八戒的‘欲望’故事线是进化的过程,沙和尚非常冷幽默。” 记者(以下简称记):矮子孙悟空、硬汉唐僧,有人说你伤害了观众心中关于《西游记》的美好记忆,你对师徒四人的人物设置进行了哪些改动?为什么觉得这些改动是好的? 张纪中(以下简称张):对,唐僧四人,我们都有调整,往更细腻、更合理的方向修改是我的初衷。比如孙悟空从石猴一路奋斗成“斗战圣佛”,他从孤独、好胜到心气高昂,这都是有过程有挣扎的,他形式上皈依佛门,却始终有“猴心”,有充满俗世红尘的喜怒哀乐,甚至会不时蹦出打死唐僧的念头。 记:想打死师父? 张:对,收服这只猴子是有过程的,没有那么理所当然,而这个念头其实是原作中的一个巧妙布局。接下来就要说到唐僧,如果他真如我们以前看到的那样,软弱胆小、贪生怕死、细皮嫩肉,怎么可能收服这队松散的人马?所以,唐僧应该是刚毅坚定,深邃又不露声色的,说硬汉也可以,“苦行僧”嘛,他的衣服也应该是简单粗放的,没那么华美干净。 同样,猪八戒也是有心路历程的,从威风的天蓬元帅变成野猪,再到被唐僧收为徒弟之后的可爱家猪,最后一直到他变成了净坛使者,他的“欲望”故事线,就是整个进化的过程,不是一蹴而就。沙和尚呢,从当初威风凛凛的卷帘大将,到流沙河里的凶神恶煞,最后他皈依了佛门成了老实人,是唐僧西天取经小团队里最为规矩、最勤勤恳恳的,也是最具有冷幽默的人物,戏里他沉默为多,但一开口,必定一句顶十句地耐人琢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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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孩儿 “猴脸和人脸的结构怎么可能一样?” 记:你是希望更细化他们的性格,说到细化,为什么悟空的脸确实如网友所说,像被人煽肿了一样?八戒呢,面具太大,表情太少,好像看见妖怪他也笑眯眯的,这些小BUG为什么没有做得更好? 张:要我怎么说呢,大家只是看惯了六小龄童的样子,就认为那就是标致猴脸,实际上他没有任何修饰,鼻子、嘴都还是人的模样,但他惟妙惟肖的表演让大家觉得猴就应该是那样,实际上,猴脸和人脸的结构怎么可能一样?我们是朝着更像猴脸的方向去做的。既然技术有进步,为什么不用呢?比如你当然愿意看《哈利·波特》《魔戒》的造型,而不是《春光灿烂猪八戒》里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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悟空大战二郎神(冯绍峰饰) 至于猪八戒,你看完就知道我们在制作上的投入了,他们戴的面具都是很薄很贵的,揭下来就用不了,有专人负责每天用模具为他们做新面具,比如猪八戒的基本用两天就破了,只能给替身用,因为替身是远景。 记:听说75%的钱都花在了制作上,只有25%花到人身上?“唐僧”聂远和一众演员都对片酬有意见? 张:差不多吧,这个戏的钱几乎都花在制作上了,演员花的钱很少。我不能说他们无怨无悔,能一边抱怨一边把这戏给我拍完,我已经很感谢了。我老说《西游记》不止是一部电视剧,它是可以启迪人们的,“西游”就像整个人生一样,只不过把权欲、贪欲、色欲、仇恨、忌妒这些“心魔”都外化成了妖魔鬼怪,我们所有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考验,所以这部《西游记》,虽然是魔幻类故事,我还是希望能赋予它很强的现实主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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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儿国 记:说到现实主义,有人说新《西游记》是“古装公路片”“职场厚黑学”,这些定义你认可吗?你会用哪几个词来概括它? 张:最核心的,我认为它还是启迪型的魔幻类神话故事。“古装妖怪公路片”是我们张建亚导演说的,一则因为唐僧四人不停地走,没有重复和回头的路,二来我们导演的拍摄过程,也不断改景,快速辗转于全国各个地方,这是他的深刻感受,哈哈。职场我其实不太了解,但如果观众能有身临其境的体会,我当然也没有意见。确实,他们是朝夕与共十来年的同事,从松散闹腾、只有离心力的一队人马,到产生向心力的组合,厚黑谈不上,但其中的磨合也是很有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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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野猪时代”的八戒 ‘西游’就像整个人生一样,只不过把权欲、贪欲、色欲、仇恨、忌妒这些‘心魔’都外化成了妖魔鬼怪,我们所有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考验。我还是希望能赋予它很强的现实主义。 回应抄袭 “我可以说国外很多创作,是受我们《山海经》的启发。这能叫抄袭吗?不过是东西方共通的文化。” 记:有网友贴图说,戏里有些造型哥特化,另外有不少《魔兽世界》和《魔戒》的影子,这方面有借鉴好莱坞吗? 张:我没看过《魔兽世界》,这些说法无非是说我们抄袭,但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做,三四年前就开始筹备,并没有刻意学了国外的片子再下手,而且《魔戒》的设计总监约翰·豪亲自到我的办公室,他都非常赞赏我们的设计,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自己非得觉得国外才能设计出来呢? 记:也许是因为它们出现在新《西游记》之前? 张:当然,也可能互相之间有启发,就好像我还可以说国外很多创作,是受到我们《山海经》的启发,比如那里面有写“其状马身而人面,虎文而鸟翼”,“其神状皆羊身人面”,你是不是在好莱坞魔幻片里也看到过类似造型?这能叫抄袭吗?不过是东西方共通的一些文化而已。 记:“特技一共20000多个镜头,总长度1700分钟,占了全剧的一半儿,非常炫。”数量很惊人,但特技质量似乎没有得到大家很高的评价。 张:还是那句话,几个花絮不能代表什么,精彩还在后面。我知道,现在的年轻人看着美国大片长大,审美尺度提高了不少,哪个特技有一点点假,就能立马指出来。但是这个过程我们也做得很艰难,只能说往预算和人力所能做到的最高水平去了,回头看看,老版《西游记》这方面更欠缺,所以“神话手段”是一步步实现的,一步拍成《阿凡达》?我承认我还做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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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纪中与孙悟空(吴樾饰)在片场。 记:在“魔幻”这个硬件之外,很多观众也很关注“故事”这个部分,会有什么样的惊喜? 张:因为你有了这样的艺术保障,你才可以更多地还原小说的本来面貌。比如飞翔,以前只能抠蓝,还抠得不够干净,当然缺乏魅力,但今天的技术就不会有这样的遗憾,妖魔鬼怪,也都看上去更像那么回事儿了。孙悟空和猪八戒经常调侃取乐,唐僧说话也很接地气儿,不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。这四个各具特色的人物,我自认还是比以前更丰满的。 记:到这一部“魔幻”《西游记》,已经是第四部了,之前的央视版、浙版、TVB版你都看过吗?观众的比较在所难免,你自己会做这样的比较吗? 张:大家对这个都很感兴趣,好像说一定要比出个高低,但两个时代的产物,哪里有可比性?拿我们的高科技说老版不好,这根本没有道理,只是当时的科技条件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;但如果说不看完我们的新版就说不如老版好看,那也更没有道理,不能因为对80年代那个戏曲版《西游记》习惯了,或者看惯了动画片《大闹天空》的画面,就觉得它应该是那个样子,这不对,我们还有很多创新空间,尤其在这个观众熟悉好莱坞的时代,为什么老要回忆80年代、90年代的表达方式? 六小龄童的表演深入人心,这是个不可磨灭的经典,但你要模仿它、复制它吗?意义何在?艺术永远贵在创新,就好像,难道因为卓别林的优秀,别的喜剧演员就不用出来了吗?时代在前进,我们也要交出跟得上时代的作品。撰文、编辑/丁杰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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